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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鄂医生的真实倾诉:我很失望,谁来关注他们?

来源:网络 时间:2023-08-30 11:51:28
导读一位援鄂医生,讲述了她在武汉一家医院工作41天,平安归来之后,对“接受高规格待遇”的受之有愧。  她说,她只

一位援鄂医生,讲述了她在武汉一家医院工作41天,平安归来之后,对“接受高规格待遇”的受之有愧。

  她说,她只是尽了一个医生应尽的职责而已,“英雄”这个至高称谓,受之有愧。“有一些人,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没人关心他们,但他们一样走在生死边缘。如果医务人员是‘英雄’,我希望,他们也能让人记住,他们也是‘英雄’。”

  以下,是这位医生的自述。涉及医生隐私,本文不具名址,亦不配医生图片。

  01

  医院发出通知那天,我在休假。

  主任在科室群里说:“医院援助武汉有8个名额,分到咱们科室有两个。”

  我没有回复。

  二宝还不到一岁,还不会叫妈妈,老公刚刚做了一个小手术在休养,家里的事,里外都需要我忙,说实话,看到主任的通知,我第一反应是:我不主动报名,但如果组织需要我,点了将,我会无条件前往武汉。

  有两个同事很快回复,主动请战。

  其中,有一个同事是聘用合同工,她希望能有更好发展,主动请战不难理解;另一个同事和我的情况差不多。

  挺惭愧的,纠结要不要主动报名时,主任来电话了,征求我意见。电话里,他强调了我业务能力强。

  我没有犹豫,表示会克服一切困难,前往武汉。

  我写下请战书,签下生死状,和医院另几名同事一起,前往省城,跟来自省内各地医院的同行集结,坐飞机前往武汉。

  02

  我是第一批援鄂医务人员,被分配到武汉市一家医院参与新冠肺炎的救治工作。

  情况,比我想像中要严重很多。那些场面,就像打仗。

  不想过多描述疫情暴发高峰期,病人一床难求,以及临死前的凄惨。有一个事实是,一些媒体高调宣扬的“医务人员防护装备严重不足”,只是个别医院存在的现象。我所在的医院,医务人员的防护设备,是齐全且充足的。

  相反,我注意到,那些和我们同在一线从事清洁工作的工人,防护设备还没有我们的好。仅我所在的那家医院,因为防护不到位而感染新冠肺炎的清洁工,就有好几个。

  有一个清洁大妈,在我值晚班时来到我的临时办公室,给了我一包方便面,然后怯声问我:“你们用的那种防护品,我能不能买到几套?”

  她解释,她是一个公司临时招来的,被分到医院的重症区做清洁工,公司统一配发了防护设备,她担心口罩和护手套等反复使用会增加感染机率,想备一些专用的防护品。

  我送给她几个口罩和几双手套。

  交流中,得知她是滞留在武汉的外地人,因为封城回不了家,她和丈夫看到有公司招临时工,分配到医院做清洁工,每天有600元报酬时,就报了名。夫妻俩分别被分配到两家医院上班,专门负责医院的垃圾清运。

  03

  身为医务人员,在一线和感染者打交道,你们从新闻上看到我们工作时的苦和累,都是真实的;因为穿着厚厚的防护服,长时间不能上洗手间,生理期血尿混和一起,也是真实的;长时间戴着口罩,脸上勒出血痕,也是真实的。

  但是,清洁大妈们累了,就蹲在医院过道的角落睡觉,也是真实的;

  他们没有厚厚的防护服,活动的范围却在重病感染区,也是真实的;

  他们没有住高档酒店的待遇,也是真实的。

  那些天,打开手机,满屏都是对医务人员的至高称赞,但媒体对那些干着最脏的活,冒着同样风险的底层人,鲜有报道。甚至,他们承担的感染风险比医生更高,因为他们不是专业的,更没有医生懂得如何自我保护。

  说句心里话,我很失望。

  想起我的同行,写的一首诗,很有感触:

  请不要给我花环,不要给我掌声

  也不要什么工伤、烈士,几等功

  来武汉,我不是来欣赏樱花的

  也不是来风花雪夜、接受吹捧

  只想疫情结束能安全回家……

  如果可以,请你们去看看

  那些灭顶的家门,是否升起了炊烟

  火葬场那些流浪的手机

  有没有找到主人

  04

  在武汉期间,很多故事令我感动。

  我们住的酒店,离医院不远,最初来的那些天,是没有通勤车的。令人感动的是,有一天下班后,有武汉志愿者在医院门口等我们,车上写着标语:接白衣战士专用车。

  那一刻,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后来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发组织,免费接送我们上下班的。

  还有人免费给我们送餐,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同事和我说,武汉人懂得感恩。

  我认为,我看到的清洁工、志愿者、运尸人,这些我们叫不出名字的人,这些和我们一样决战疫情的人,他们的付出,不是为了让我们感恩的。

  就如我来武汉,并不是为了让武汉人感恩于我,我只不过是在执行岗位职责。

  相比之下,那些冒着风雪,凌晨还奔波在武汉空冷的大街上的志愿者们,那些拿命博一份收入的清洁工、运尸人,他们干的却是额外的工作,他们何尝又不是在为武汉拼命?

  05

  在武汉工作了41天,我们第一批援鄂医务人员踏上归途。

  大巴从酒店驶出来,武汉交警以“最高礼遇、最深敬意、最佳形象”护航我们返程;

  路边,群众挥手致敬。

  场面真的好感人,大家都哭得稀里哗啦。

  回到家乡,刚下飞机,家乡的交警同样以“最高礼遇、最深敬意、最佳形象”护航我们回家;

  路边,群众同样挥手致敬。

  场面一样感人,大家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我也哭了。

  武汉人民十里相送,家乡人民夹道欢迎。

  抗疫期间待遇提高两倍,全国多地景区免费让我们游玩,部分酒店免费让我们入住,而且,我们还被称为“英雄”。我很欣慰自己是一名医务人员,得到了应该得到的尊重与厚爱。

  06

  在家乡酒店隔离期间,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后,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反复浮现出的,是在武汉经历的那些人、那些事。

  那些清洁工们,回家了吗?他们的归途,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那些无偿接我们上下班、为我们提供免费餐的志愿者们,他们回家了吗?他们的归途,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那些在白天和黑夜忙着搬运遗体的运尸人,他们回家了吗?他们的归途,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我翻出那个问我要防护品的大妈微信,问她回家乡了没。

  她说,还没回,年前来武汉,就是来为老公看病的,没想到遇到疫情困了这么多天,等几天带老公看病住院。

  她还跟我说了个事。

  公司结算时,只按200元一天给她算工资,并不是招聘时承诺的600元一天。我的心堵得难受。

  想想,真是悲愤。我们医务人员,援鄂归来,是临时工的可以马上解决编制,而那个清洁大妈,却连承诺的工钱都被黑掉一大半……

  07

  在媒体的聚光灯下,我是战疫英雄;

  在媒体人的笔下,我不计报酬,我不论生死。

  我,一名医务人员,因为恪尽职守,被宣扬“悲壮出征”。媒体聚焦下,我成了光环人物。

  真的想说声抱歉。

  这份荣光,我受之有愧!

  医生拿命救武汉,因感染牺牲在岗位上的,被评为烈士,值得表彰。但有多少非医务人员,每天都在重症区域清理卫生,每天都在无偿为我们提供暖心服务,每天都和感染治疗无效死亡的遗体零接触……他们当中,有多少人感染了新冠肺炎,又有多少人因为感染而去世?

  这是没有数据的。即便有数据,也是不会被评为烈士,受到表彰的。

  真的想说声抱歉。

  这份荣光,我受之有愧!

  我们在灾难中冲锋在前,人们选择性地忘记我们本来就是从事这个职业的,就如:消防战士在灾难中冲锋在前,拿命守护岁月静好。

  是不是,欠了那些消防人员救火归来的十里相送、夹道欢迎?

  是不是,欠了那些默默无闻的清洁工归来的十里相送、夹道欢迎?

  是不是,欠了那些不留名不为名的志愿者们归来的十里相送、夹道欢迎?

  如果压根不欠,那么,我凭什么要享受这样的荣光?凭什么接受如此礼遇还能自豪?

  08

  我想说:

  我确实为武汉拼过命,我曾8小时没上洗手间,曾5小时没喝一口水,也曾昏倒过,至今因为戴口罩脸上还有印痕……配得上高规格的欢送和迎接,配得上鲜花和掌声,配得上组织上的表彰。

  但我必须强调一个事实:我是一名医务工作者,我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就如消防员的职责就是救火救人。

  疫情已经控制住了,武汉也迎来了曙光,那些清洁工、运尸人、志愿者们,回家的回家,留下来的还在继续战斗。可是,谁会关注他们的命运?谁又在意着他们?

  他们,就像一粒粒尘埃,淹没在“十里相送、夹道欢迎”的光环之下。但在我看来,他们才是最有资格得到表彰的人。

  谢谢媒体对我们的尊敬和赞赏,谢谢组织对我们的厚爱。

  但我更希望,媒体能够把镜头,对准那些在灾难中为了拯救一个个生命而默默付出的人。他们的职业并不是医生,但他们面对的危险程度并不亚于我们,甚至因为非专业,比我们更危险。

  我希望,祖国在为医务人员奋战疫情考虑各种福利的同时,也能想到成千上万个清洁大妈。我认为,他们更不应该被遗忘。

  这就是我想说的真话,也是心里话。

  我不希望在听到谁叫我英雄的同时,那些同样为武汉拼过命的底层人却被忽视了。所以,我认为,英雄的称谓,让我受之有愧!

  以上所有,仅代表我个人的观点,不代表同行的观点和立场。

  最后,谢谢接送过我上下班的志愿者,谢谢那个给过我一包方便面的清洁大妈。你们温暖过我,也温暖过,这个世界。

根据卫计委在上周公布的数据,全国有超过1700名医务人员不幸被感染,至少8名医务人员牺牲在抗疫第一线,他们分别是:姜继军医生、毛样红医生、蒋金波医生、宋英杰医生、宋云花医生、姚留记医生、徐辉医生、李文亮医生……

这些名字值得我们去永远铭记,纵使他们看不到胜利的曙光,但也一定会“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回想起一个月前疫情爆发之初,山雨欲来的各种信息冲淡了当时的两个热点:一是故宫大奔事件,估计现在院长还偷偷乐呢;还有一个是接连两起恶性伤医事件。

北京民航医院杨文医生,在急诊抢救室内被患者家属用事先准备的尖刀反复切割、扎刺,不幸遇害。一周前,凶手孙文斌被判处死刑,二审维持原判。当年北京非典时,杨文医生就冲在了第一线。相信如果不是恶魔夺去了她的生命,这一次疫情中依然能看到她在最前线奋战的身影。

北京朝阳医院陶勇医生,在出诊时被恶徒崔某重伤,失血1500毫升、多处骨折、神经肌肉断裂、颅脑外伤……经过九天抢救才转危为安,但是重伤的他可能再也无法走上手术台了……

这一次抗击疫情中,医务工作者们毫无疑问是最伟大的英雄,值得我们最热烈的赞美和最优厚的奖励。但是,我们社会对于他们的态度,出了问题。在疫情期间,依然发生了几起殴打医生、患者朝医务人员吐口水的恶性事件。这已经够让人寒心了,甚至还有社区拒绝医务人员入内,由网友曝光某家属院全票通过拒绝该小区医护人员租户回去住。高级知识分子社区做出这种事来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还记得按手印申请上前线的小汤山医疗团队吗?

还记得患有渐冻症依然冲在防疫第一线的院长吗?

看看医务工作者们的辛苦与付出,有人却在背后拆台,实在让人无话可说,我甚至跟这些人同为大后方的人民而感到耻辱。

这些社会问题的根源有很多,除却人本性的自私自利,我们对于医务人员的宣传也有些很不合理的地方,仿佛他们就应该理所应当的奉献,就应该不计回报的付出,就应该毫无保留的牺牲——谁让你们是伟大的白衣天使呢?

疫情期间很多对于医务人员的宣传都引起了我的不适,比如有一位护士怀孕九个月还在一线;另一位护士流产十天重回一线。她们的选择固然伟大,也是值得赞美的,但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在人手不是极端紧缺的情况之下,是否要让她们以保重自己身体为首要任务呢?甚至我认为“领导给怀孕护士特批放假”这样的新闻,都比宣传这个要好。

还有在疫情爆发初期,因为封路,医生每天要徒步十三公里上下班,这个也被媒体大肆报道,让人无比费解。这一来是贸然封路与停止公共交通后没考虑必要的交通出行需求,二来对一线医务人员的后勤保障也没跟上。在这个前提之下大肆宣扬医生艰苦奋斗不掉队的精神,似乎有点“强行喜办”的意思。事实上这个新闻的后续是当地民警在得知医生徒步上下班之后,主动用警车接送几天(后来私家车禁令就取消了),宣传的重点放在这种事情上不比强调人家徒步上下班要好么。

还有前两天大肆宣传的甘肃女性医护人员集体剃光头的新闻,首先我对于是否所有人都自愿剃光头持怀疑态度,而穿防护服确实要短发,但不必一定光头。其次放出来的那一段视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令人不适:女护士们一个个哭的稀里哗啦的,看起来特别伤心;理发的人剪了马尾之后还拿给人炫耀炫耀;最后合影的时候有一个男性医务工作者,只剃了平头而已。我不明白这种新闻有什么宣传的必要,宣传医务工作者伟大?无私奉献?勇于牺牲?然后呢,他们这么伟大、这么无私奉献、这么勇于牺牲,得到相应的奖励是什么呢?

我强烈呼吁,以后不要再对医务工作者进行“卖惨式宣传”了,这会造成一个很恶劣的后果:普通人可能会觉得很高尚很感动很伟大,但是还有很多脑子不太灵光的人觉得这样的奉献与牺牲是理所应当,更进一步的要求所有医务工作者都得这样“无私且伟大”,否则就是自己吃了亏——这就是医闹一个间接的源头。

我在《医疗、教育、养老与社保的困境,最好的解药在哪里?》这篇文章中分析过当前医务工作者们的普遍困境。不吹不黑,我国的医疗体制相比于西方发达国家来说,普世程度高的不是一点半点,很多穷人都能享受到高水平的医疗服务,这在资本主义社会是不可想象的。当今的医疗福利可以说是计划经济遗泽,但也因此受到了市场大环境的巨大冲击。

计划经济有一个特点,对于劳动者的激励不以金钱来衡量,而是以“荣誉”来作为“回报”。像我的父辈、祖辈,非常非常看重来自组织的荣誉,像什么劳动模范、先进个人、优秀党员、新长征路上红旗手之类的奖状攒了一抽屉,我现在回家就能翻得到,保存的好好的。不一定发钱才是一种正反馈(反正整个社会大家都怎么没钱),公有制前提下来自荣誉的激励,对劳动者同样能提供很大的正向作用。反应下岗工人题材的电影《暴雪将至》中,段奕宏饰演的工人余国伟就一直执念于一个“劳动模范”的奖项,并为不断证明自己走向了不归路。

但是,现在的问题在哪里,我们社会已经普遍不用计划经济荣誉激励那一套了,市场经济要用钱去衡量。我们广大医生的普遍困境就在这里,既要用计划经济时“白衣天使、无私奉献”的道德层面去要求,市场化金钱层面的激励又跟不上,于是基层医生普遍“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高考医学录取分数线年年下跌。

医生,治病救人;教师,教书育人。这些高尚的事业能用市场框架下的金钱来衡量吗?不能。就像我在《我们年轻人不愿意生孩子,但问题的根源不在年轻人身上》这篇文章里说到的母亲的困境一样,母爱的伟大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医生和教师也一样。但是这又是一个金钱来异化一切、衡量一切的时代,这就是他们所面临的困境。科研工作者也是一个道理,我说屠呦呦比王健林贡献大,袁隆平比马云贡献大,他们俩的家产应该比王健林和马云多才“公平”,谁赞成谁反对?赞成也没用反对也没用,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们的贡献就不能用资本主义价值体系来衡量。

但问题就在于,各行各业都普遍市场化的年代,荣誉激励是失效的:我要买车买房,孩子要上学,父母要养老,我拿几张荣誉证书有啥用?这也是为什么,媒体每每宣传医生、教师、科研工作者们不计报酬、生活艰苦朴素、工作拼命加班时会招致反感——钱不给足还有啥好说的呢。

所以说我们的宣传工作者真该改改思路了,各行各业都在市场化改革,只有宣传工作还是计划经济的旧思维,所以他们宣传的东西显得就格格不入。这所造成的一部分负面影响就是我上面分析的,容易让某些人觉得医生的无私奉献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不管你是不是要挣钱养家养孩子,白衣天使给我做手术还想着挣钱吗?

所以求求媒体们发新闻的时候也顾虑一下,看一看角度和表达。人民中也有害群之马,无产阶级中也有流氓无产阶级,纵使比例很低,也架不住基数大啊。你们天天铺天盖地的这个奉献那个牺牲,肯定有憨憨把医院里所有人都当白求恩了——你凭什么不为我无私奉献?看我不拿刀捅你?有一个这样的悲剧,那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看一下新闻APP下面的热门评论,简直就是粪坑,能给你气死,有这样的舆论还有这么多认同,还不值得我们警惕吗?

另外也希望国家能够切实提高医务工作者应有的待遇

为了解决医闹问题,必须要国家加大投入与财政支持,解决“医生-患者”的二元对立关系,这才是治本之策。

我们确实不能要求医务工作者人人都是白求恩,但是如果国家把他们的待遇提上去,让更多的年轻人追逐高工资进入医疗产业,让医生护士不用每天都累得半死没办法休息,让他们不用为科室分配下来的“绩效”或者医院的盈利任务乱开药、乱做检查,让他们能有一个非常得当的收入来维系一个知识分子应有的富裕生活……我绝对相信,那时候大多数医务工作者都是白求恩。

看都看完了,还不点这里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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