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萤火虫，我可爱的小精灵

来源：网络时间：2023-08-27 00:22:27

导读原创小诗《萤火虫》写于多年前。

▲摄影：疏勒河的红柳

原创小诗《萤火虫》写于多年前。网上发布后，有粉丝赏识抬爱，微信联系我，请求允许朗诵，制作，收藏。我受宠若惊，敢不应允？

我怜爱萤火虫，情不自禁赞美萤火虫，缘于自然界里这种不起眼的小昆虫孜孜不倦迸发微光为夜色添彩。其实我懂，萤火虫发光不是它有意识这样做，这是小昆虫的固有天性，萤火虫尾部有含磷物质及含磷的酵素，动起来会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弱的磷光，它用发光呼朋唤友，求偶交配，这是传宗接代的生物本能使然。

我与萤火虫有过两次亲近接触，首次是意外邂逅，二次是渴望相逢，两次亲近都留下深刻印象与感触，而亲近的契机都是旅游。

先说后一次，渴望与萤火虫相逢的故事。

新世纪之初，我家老少三辈首度出境游。此行道近——华人国度、东南亚近邻——新加坡。行程表上标着个很意外的景点，是出游国新加坡的异邦——印尼的领土民丹岛。行程表介绍，到此一游有两个主要看点，一是红树林，二是萤火虫。红树林，树形有点儿像灌木。其实它的表皮是绿色的。扒开树皮能看见紫红的枝干。这种植物扎根海滩水下，海水常年浸泡，根不腐叶不烂，有点儿神奇。“萤火虫啊？那有什么好看的？”游客中有人对此不感兴趣。导游解释说，民丹岛的萤火虫与众不同，体型较大，发光亮度强。

萤火虫也有优异种群吗？我质疑。

都说外国的月亮圆，没得见；这回说外国萤火虫个头大发光强，我却亲眼目睹，领教了。

签证过境登上民丹岛，吃罢海鲜晚餐，夜色渐浓，搭载游客的快艇驶离码头，沿思梦河（这美名令人无限遐想）狭窄的水道悄然滑行。夜暗星稠，月色朦胧，水天混沌，忽见前方视野里影影绰绰，似有密密麻麻矮树丛，导游告知，这就是红树林，很快就会见到外国萤火虫啦！为便于赏景，快艇射灯关闭。忽然导游向右前方一指，“快看！萤火虫。”但见河边树丛枝条上荧光闪闪，隐隐约约，斑斑点点；忽而，斑点离散，快速移动，这是萤火虫受到惊扰或“见异思迁”，展翅飞翔，移栖他枝了。“别动，萤火虫落你衣服上了！”“哎呀，落你帽子上啦！”俄顷，游客们纷纷惊喜得大呼小叫，彼此提醒对方赶快观赏这童话般突然现身的小精灵。但见导游扬起一只手，原来，三两枚发光的萤火虫已把他的衣袖当成了“停机坪”，相继降落其上。同船游客纷纷扭头聚拢近观。导游善意提醒，“只许看，不许捕捉，否则会被处罚的。”这个提醒我很理解。物以稀为贵嘛！保护特有珍稀物种，人人有责。更何况，我从事园林绿化工作，知晓有个《动植物出入境检疫法》，约束随意携带动植物出入境的违反行为，那是唯恐外来物种侵入，引起本土发生灾难性后果。打开国门这些年，中国已经有深受外来物种入侵危害的深刻教训，例如，北美一枝黄花（俗称黄莺）、美国白蛾等外来物种已通过不同渠道传入我国，因为缺少天敌抑制，扑灭困难，遗害无穷；包括看似很美的火炬树，都要控制栽植，遏制其泛滥成灾啊！

扯远了。还说我感兴趣的萤火虫吧。

我的萤火虫情结，最初来自四十年前我与萤火虫的初次不期而遇，是到天津后花园蓟县的那次旅游。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供职的园林绿化基层单位关爱常年累月辛苦付出的一线劳模骨干，借春季植树会战结束后短暂的休整时间，安排相关人员到蓟县山区消闲度假，小憩三两天。鄙人忝列其中。

那时的蓟县，旅游业尚未正式起步、未形成规模。更没有被提到当地发展经济支柱产业的重要地位。梨木台九山顶八仙山这类如今尽人皆知的热门景区当年寂寂无名。我们一众人等乘车来到某山村一处大院——大概是津城某国企自办的疗养基地——住下来。每日家常便饭，三饱一倒，吃饱睡美聊大天，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像样的娱乐活动。入住当天晚饭后，我毫无目的独自走出宿地，在周边散步消食。山村外，夜晚旷野一片黢黑，忽见山腰上有一丝微弱昏黄的灯光，寻光而去，原来是蓟县烈士陵园和烈士碑所在，有简易围栏将这个小区域圈起来，以示列为保护管理区。

夜色中行走，被烈日暴晒了一天的原野灼浪蒸人，暑热扑面，时不时有流萤撞脸。顷刻纳过闷儿来，这撞脸的飞螟，就是书中常描写的可爱的萤火虫吧！

这是我第一次与萤火虫零距离亲密接触。

1968年我插队内蒙，在农村呆过多年，从没见过萤火虫。可能是因为科尔沁草原地处关外，夏夜气温偏低，当地自然环境不宜此种小生灵存活，令我无缘窥见它们的真容吧？

文革终结，拨乱反正，知青政策调整，我得以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天津到底是大都市，夜晚华灯齐放。在路灯升级改装水银灯时，成群结队的油克郎、纺织娘在水银灯下乱撞，撞昏了头落地打旋，被慧眼识“珠”（改用“吃”字更贴切）的孩子大人争相捕获，下油锅烹炸成了喷香的佐餐佳肴下酒菜。然而，在那趋光扑火（灯）自取灭亡的悲壮行列里，我不曾见过萤火虫的踪影。现在分析，夏夜津城灯火辉煌，那时即便有萤火虫，但小精灵那点儿微光何值一顾？早被灯海的光辉湮没了。

此时身处蓟县山中，夜幕下的萤火虫密集穿梭飞翔，划出道道荧光，织出片片彩网，令人目不暇接，不禁浮想联翩：这小小的萤火虫，不就是纷繁世间万千生灵为生存奔忙的缩影吗？不就是平凡世界平头百姓、芸芸众生一生一世生存状态的生动写照吗？

思绪绵延，又感慨偌大地球，人口七十亿，古往今来，闻名于世者能有几人？人人敬仰千古流芳的英雄豪杰，屈指算，我们能记得住说得出他们英名的总很有限，而其余绝大多数英雄，就像安息在这蓟县烈士陵园中的无名英雄，就像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上镌刻纪念的从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涌现的为国为民慷慨捐躯的无名英雄，其姓名与生平、事迹，又有几人知晓？然而正是千千万万隐姓埋名的他们，在暗夜里无所畏惧地拼杀奋争，勇敢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共和国才迎来了晨曦和曙光。

与历史天空中星汉灿烂的英雄豪杰相比，芸芸众生黯然失色。事实的确如此。读过著名知青作家叶欣写的一本书，书名《客过亭》，他把知青一辈比做过客，深有寓意。仔细想想，岂止知青，地球上每个伟人凡人都是历史长河的匆匆过客。宇宙永恒，人生苦短。有朝一日，“你我”（这里指所有人）皆会消踪匿迹。人有生老病死，事有“成好破坏空”，这就是生命法则、辩证法。早晚要离开这个世界，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不必在意，不必忧伤。早明白，精神上早解脱，人就能活得更自由，更潇洒，更精彩。

我关注怜爱萤火虫。我对萤火虫情有独钟。“轻罗小扇扑流萤”，这是酒足饭饱的皇都公主王孙的浪漫游戏和生活情趣。视小小昆虫的性命如草芥，扑而戏之，拈而杀之，我可做不出，做不到！

我敬佩萤火虫，敬佩它们如同我敬佩有自知之明、甘当配角、乐在丛中笑的小菊一样（我曾写过一篇赞颂小菊的散文，聊表心迹）。

我赞美萤火虫，赞美它高洁的品格：虽平凡但不失自信；虽微小位卑而绝不妄自菲薄；虽生命短暂，却一辈子勤于“笔耕”，勾画描绘追求美好理想；虽萤火微弱，却自强不息，甘当光明使者，映亮咫尺周边，美化无际夜色；我赞美萤火虫，它从不好高骛远，从无勃勃野心，始终踏踏实实，贵在活好自我，尽其所能，极致地发挥出自己的光和热。

啊！萤火虫，堪为我学习的楷模。

作者

陈祥其

陈祥其，网名沙海归舟，笔名沙舟。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天津知青文学社社长。六六届高中生，插队内蒙老知青，回城当上绿化工，退休十年老来疯，知青文化志愿者服务最热衷。笔耕不辍，时有小文见报。著有散文集《刻骨铭心科尔沁》。另有散文专辑收入《天津优秀散文选续集》。为天津知青文集《春历秋思》《耕耘岁月》两书编辑之一。原创知青题材诗作《回去》在网上广为流传并引起很大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