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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永远无法得到我的恨 | 巴黎恐怖袭击一周年

来源:网络 时间:2023-08-19 18:33:51
导读去年的今天,在巴黎读书的朋友发来一条微信,只有四个字:“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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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需要主张』

去年的今天,国内外社交网络平台被一则手机视频刷屏——巴黎巴塔克兰剧院,伴随着枪声,人们急匆匆地从紧急出口、窗户逃向大街,剧院门口已经有人倒地不起……

当天晚上,巴黎遭遇了史上最惨重的系列恐怖袭击——5次爆炸,5次枪击,造成至少132人死亡。这其中也包括安东尼·莱里斯的爱妻,海莲娜。

巨大的伤痛淹没了安东尼,他想放纵自己去拥抱痛苦,但事发三天后,他在Facebook中撰写的文章鼓舞了被忧伤笼罩的法国:“你们想要我害怕,想要我为安全而牺牲自由。你们输了。”

当前浏览器不支持播放音乐或语音,请在微信或其他浏览器中播放 Beths Theme 音乐: Ólafur Arnalds - Broadchurch 冰岛音乐创作人奥拉佛·阿纳尔德斯(Olafur Arnalds)的作品中,每每都能听到在忧伤中蓄势待发的力量,正如当年安东尼文字给在袭击之后仓惶不定的人们带来感动和曙光。

                     

安东尼·莱里斯

《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作者

2015年11月13日,安东尼照顾孩子睡觉后,等待妻子海莲娜回家。而这时,噩耗传来……

梅尔维尔安静地睡着了,像平时他妈妈不在的时候那样。他知道爸爸唱起歌来不那么温柔,爱抚也不那么热烈,所以不会过分要求。为了自己不在她回来前睡着,我在看书。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喂,一切都好吗?您在家里吗?”

我不想被打搅。我讨厌这种没话找话的信息。

我没回答。

“一切都好吗?”

……

“您在安全的地方吗?”

为什么要说“安全的地方”?我放下书,赶紧踮着脚走到客厅。不能吵醒宝宝。我抓过摇控器,费了老长时间电视机才打开。法国体育场发生袭击事件。图像说明不了什么。我惦挂着海莲娜。得打电话告诉她小心点,最好叫辆出租车回家。可事情还不止于此。在体育场的过道里,有些人呆滞在屏幕上。我只能越过他们的面孔去寻找图像。他们显得惊惶失措。他们看到了一些我看不到的事物。我仍蒙在鼓中。接着,在屏幕下方滚动疾速的动态新闻突然静止不动了。无知就此终结。

“巴塔克兰遇袭。”

——以上文字摘自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

11月13日晚,恐怖分子袭击巴黎巴塔克兰音乐厅,观众纷纷从音乐厅逃离。这段记录现状况的视频在社交媒体上迅速传播。(图片来自法新社)

巴塔克兰袭击中,海莲娜走了,留下安东尼和还在咿呀学语的孩子。安东尼固执而悲伤地爱着她,但他不愿用愤怒抵抗那些愚昧的信徒。因为这一态度他成为法国人民心中的勇士。 惨剧发生一年多来,安东尼走过了怎样一段心路历程,本书译者朱艳亮在译后记中做出了解读。1

“我到处在找她。”

“……”

“那里还有人吗 ?”

“先生,您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

那天早晨,打开国内出版社编辑发来的本书电子版,心被这句开场白骤然揪紧。

2015 年11 月13 日晚,巴黎突发有史以来最惨重的系列恐怖袭击,共有130 人丧生、413 人受伤。仅巴塔克兰音乐厅一处,在恐怖分子的冲锋枪扫射下,89 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其中就有本书作者安东尼的爱妻:海莲娜。

安东尼的妻子海莲娜和孩子

我是与这场袭击擦肩而过的人。因为临时工作安排,事发前一天我离开了巴黎。在我当时为国内媒体撰写的报道中,这样记录着事件发生后的第四天:

原本拥挤的街上空空荡荡,鸽子咕咕叫着横穿小街,有拿着鲜花的路人停下来看手机上的GPS,我知道他要找的地方,却张不开口。楼下以往坐满人的酒吧露台,现在被一条红白相间的封锁线保护着,血迹已被冲洗的地面水痕未干。每一个弹孔上都被人插上了一朵红玫瑰。一张纸条在风中摇晃:无尽悲痛,难以言表……

2015年11月14日法国巴黎,前夜恐怖袭击中留下的每一个弹孔上,都被人们插上了花朵。花朵封住弹孔,却遮不住枪击的裂痕。图中的便签上写道:“Au nom de quoi?”(以什么名义?)

因深爱而时刻担忧失去、害怕面对这种失去的人们,都能体会到隐藏在灵魂深处的一种恐惧:某天,当永别没有丝毫预兆地闯入我们的生活。这种心被揪紧的感觉也反反复复出现在本书的翻译过程中。一个男人固执而悲伤地爱着他的亡妻与幼子,这温柔撞击着我的灵魂。

2

星期五晚上,你们偷走了一条出色的生命,我的生命之爱,我儿子的妈妈,但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是已死的灵魂。如果你们为之盲目杀戮的那个上帝存在的话,我妻子身体里的每颗子弹该是他心中的一道伤口。

——《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

阴云下的埃菲尔铁塔

在命运尚未将他粗暴地丢进永别的黑洞之前,三十五岁的安东尼• 莱里斯是一名普通已婚男子,电台文化记者。与他年龄相仿的妻子,职业为剧组化妆师。他们的儿子刚满十七个月。这也是两人的唯一一个孩子,十多年爱情的结晶。像所有隐约望到中年模糊轮廓的男人,安东尼或许打算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儿子出生后不久,他辞掉工作,希望能够多些时间陪伴妻子和孩子,尽享天伦之乐的同时,开始着手实现他的作家梦。

可是 ,恐怖分子夺走了他的珍宝。

2015 年11 月16 日,海莲娜遇难后第三天,安东尼的Facebook 上悄然出现一小段以“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为标题的文字:

       我不会以仇恨来满足你们。这正是你们想要得到的,但是,以愤怒回应仇恨,就是向同样造就了今日之你们的愚昧认输。你们想要我害怕,想要我以怀疑之眼看待我的同胞们,想要我为安全而牺牲自由。你们输了。你们的这个对手还在继续。

——《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

巴黎共和广场,人们纷纷前来纪念恐怖袭击的遇难者们。(朱艳亮 / 摄)

那时的法国举国沉浸在震惊、恐慌与愤怒中,人们迫切渴望英雄的出现,他们的灵魂需要指引。安东尼的这篇短文旋即在网上被迅速转发,被感动的人们在字里行间读到了光明,读到了未来的曙光。他在一夜间成了法国人心目中的勇士。

媒体或许曾经试图将他塑造成一个具有民众安慰剂效果的法国英雄,但安东尼始终无意接受这顶桂冠。“从远处旁观事物时,人们总觉得那些从困厄中幸存下来的人是英雄。我知道我并不是英雄。命运降临到我头上,就是这么回事。”

他宁愿保持低调的隐退状态,谨慎地维护着自己真实活着的权利。自从2016 年1 月30 日上传了一张没有任何文字说明的自拍照后,他再没有更新自己的Facebook……

恐怖袭击后,人们守夜祈祷(图片来自法新社)

今年四月份,他的第一本书面世。在这本标题仍为《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的书中,安东尼以日记体的形式,记录了一对从此“独自醒来,没有了那颗他们曾发誓效忠的星星的帮助”的父子受伤但温柔的日常生活:“我要让他的耳朵靠在我的胸口,听到对他叙述忧伤的我自己的声音……”

这本书出版后即售罄一空,各种不同语言译本也纷纷面世。

命运最终令他成为作家,但却是以他最不情愿的方式——

“我本希望自己的第一本书成为一个历史,但绝不是我自己的历史。”

3

       武器,子弹,暴力,这一切都不过是舞台上的布景,真正上演的,叫失去。

——《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

《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能够跨越地域文化界限、在世界范围内感动读者的原因更在于:控诉恐怖袭击不是书的核心内容。这本书是一曲爱与亲情的咏叹调。

本书为读者描绘的,是我们中的每一个人或已经经历或某天将要面对的——失爱之痛。安东尼用他的笔,以一种融合了记者的冷静与诗人敏感的风格,解剖了这人类情感中最难以接受的剧痛。在失去至爱的时候,有人设法给自己寻找合理的解释从而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有人则将痛苦草草埋葬于心灵深处的禁区,从此不敢触碰。而安东尼的痛苦却游弋于两者之间。

恐怖袭击之后,巴黎城被忧伤笼罩。(图片来自Getty Images,Jeff J Mitchell / 摄)

或许是传承了“光明之城”巴黎的理性主义传统,面对爱妻已逝这一现状,他有时表现得相当理智。以旁观者的眼光分析自己的剧痛,他很快就明白了恐怖袭击不是自己的痛苦根源:

       原本也可能是一个蹩脚司机忘了踩刹车,一种恶性程度相对更高的癌症,一个原子弹,唯一重要的,是她已不在了。

——《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

他知道,他的痛苦和他的历史终将被世人淡忘;即使是他本人,也终将与这彻骨的悲伤告别。他因此有一种记录的紧迫感:

       这悲伤,犹如一段短暂的爱情,一段毁灭式的激情,它终将成为往事。……我拥抱着它,将它紧紧揽在胸口。但我知道它已离我而去

——《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

一个人在痛苦的时候,与社会的关系是充满矛盾的。他会既依赖来自外界的慰藉,又想以竭力逃避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安东尼没有掩饰这种人与社会之间微妙的摩擦。他甚至这样描述心理援助人员:“我感觉他们想偷走我。他们要拿走我的痛苦,敷上配好的药膏,再给我时,痛苦已变质,没了诗意、美感,平淡无味。”

所有没有选择、只能活着的人们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内心世界,被安东尼用他的笔和泪一点一滴地勾画出轮廓,这本书因此也教会了我们如何直面失爱之痛——

“我们无法医治死亡。我们满足于将它驯服。”

巴黎共和广场,人们在手挽手哀悼遇难者。(图片来自法新社)4

       我再也无法忍受蜡烛的气味。它令我想呕吐。

——安东尼·莱里斯

法国《世界报》专栏文章

安东尼最近一次公开发表的文章是在法国《世界报》上,在今年7 月14 日法国尼斯遭袭后的第三天:

2016年7月14日,法国尼斯发生恐怖袭击事件,突尼斯裔法国人穆罕默德·拉豪杰·布哈勒蓄意驾驶货车冲向正在庆祝国庆日的人群。警方对货车进行检查,货车车窗玻璃布满了弹孔。(图片来自法新社)

我再也无法忍受蜡烛的气味。它令我想呕吐。在尼斯、巴黎、奥兰多、伊斯坦布尔、布鲁塞尔,每个他们播下死亡之处,上演着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肖像被挂起。同样的鲜花被摆下。同样的蜡烛被点燃。而这刺鼻的蜡烛令我嘴里有血滴的味道。

他们曾经是男人、女人、孩子。他们曾经也有想法,有恐惧,有欲望,有生命。

他们死了。而我们点燃蜡烛。

7月15日,法国尼斯的民众用蜡烛、鲜花、国旗和玩具表达对遇难者的哀思。(图片来自法新社)

要对抗全速行驶的卡车、填满积怨的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和随时可引发的爆炸物,一枝蜡烛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但是,它却比所有他们能够使用的武器更有威力。因为,假如有一天,别人的死令我们无动于衷,我们不再点燃蜡烛,那么我们就成了他们。

2015年1月7日,法国杂志《查理周刊》遇袭之后,人们举着“JE SUIS CHARLIE”(我是查理)的纸牌,打着“NOT AFRAID”(不害怕)的荧光板,抗议恐怖行为。

巴黎是一场盛宴,因为有着像安东尼这样时刻准备赴宴的人。有紧迫感地拥抱自由与生命、享受爱与被爱:这是巴黎,也是安东尼和所有热爱生活的人们共有的信念。

我们反抗,我们反思,但未来会怎样?安东尼能走出失爱之痛吗?世界能走出恐怖的威胁吗?没有人能断言。但生活依然在继续。在最近一次接受媒体采访中,安东尼说是时候要出去找工作了:“我得养活我的儿子。在最后要与大家分享的这段书摘中,我们可以看到希望——安东尼没有畏葸不前,海莲娜、梅尔维尔与安东尼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恐怖袭击后,德国钢琴家Davide Martello在巴黎巴塔克兰剧院前弹奏约翰·列侬的反战名曲——《imagine》。

这一天关上家门的时候,便是把一种人生留在了我们身后。从此以后,这段人生将与我们形同陌路。一个我们不再居住的地方。一个我们感觉从未住过的地方。一个在内心深处的小房子,里面有我们熟悉的气味和养成的习惯,我们喜欢它,在那里我们感觉自在,但是,我们再也进不去了。

我们敲门,抓门,试着破门而入,可海莲娜独自一人被关在我们空荡荡的家中。钥匙在她手里,她被葬在蒙马特墓地第十区。

今天天气暖和,云朵散去,阳光倾注到墓地,仿佛从天空滴落的蜂蜜。昨天,落下的还是血。

冰冷的血击打出我们脚步的节奏,冲撞着簇挤在墓地林荫主道上的撑伞的人群。今天,葬礼仪式已经结束。我们朝着我们的新生活前行。

梅尔维尔拉着我的手,他刚及我的大腿高,却有股大人的神情。雨留下的一滩水洼让他玩得很开心。我的恐惧在他大声地用脚踩散的水中一点一点地被稀释了。玩耍是他的武器,下一件蠢事是他的目标,一个孩子是不会被大人的事情所困扰的。他的天真无辜是给我们以喘息的缓刑。

过了中央广场,往左转,坟墓就在那边。我们靠近。我们到了。我全部的生命就在我的脚下,在这几个平方米的石板、寒冷和泥浆之中。一生,如此微小。我把照片放在星星点点布满石板的白色花朵中间。宛若夜空中的一朵星云。一个没有月亮的黑夜。禁锢在小地窖内的她,不会再出现了。

“妈妈在那里。”

梅尔维尔突然放开了我的手。他在石板上爬着。压碎了抵抗不住他的坚定的玫瑰与百合。我怕他找她。他在这片遗憾丛林中继续着他的路径。

他抓到照片,拿起了照片。然后他向着我折返回来,拉起我的手。我知道他找到了她。

他要回去,马上就走,不能再等,带着妈妈和我们一起回家。我没有坚持。他要我抱。我把他抱紧在怀里。她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三人。我们将永远是三个人。

回去的时候,我路过水洼。在上面来了个单脚跳。他笑了。

《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

作者:安东尼·莱里斯

人民文学出版社·99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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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内容由出版社授权发布。整理与编辑:榕小崧、小井。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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