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是什么人?
他首先是一个游侠。所谓以情用事,不计生死,丈夫之风。“不义之战,焉能为之”
其次,他又是一个枭雄。年少失祜即指大桑树大言煌煌,而立之年又投身于时代浪潮为讨董先锋,之后辗转反复,终于坐断淮南。
最后,他是一个保国全天下的英雄。
总是有一些人,因为立场相对而视刘备为丑雠,以为忘恩负义无耻之徒也。
可是让我们历数对刘备的指控,不难发现这些都是站不住脚的。
“政争如军争,不主动打过去难道还指望对面打过来?难怪来京三月却一事无成。”——乔玄
我以为同为汉臣,不以君臣之义从之并非不足以立身,就好像忠于汉室是人心所向,然忠于天下也可以傲然挺立于世。
而刘备是一个英雄,是英雄就一定会进取,而不是束手顿坐,把问题都留给别人。
如臧洪奋臂疾呼“我们这些小人物难道是因为大人物才汇集起来的吗?大人物没有表态,小人物就不做事了吗?”何等振聋发聩,我观书评,也没有讥讽臧洪不知进退的,怎么到了刘备这里就另样了呢?难道臧洪不是袁氏故吏?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此之谓也。
这天下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负剑报国,难得美职;四世三公,累世万石。
精忠为任,不能免死;坐座清议,四方敬仰。
闾左豪右,泾渭分明;公卿边鄙,层层叠叠。
终日辛苦,只求饱餐;时时安逸,奢华无度。
当年公孙珣还是雁门一司马,也因为坐视自己促成的短暂桃源破灭而避之不及,忍不住心生愤恨以为鞭策,凭什么不许刘备拔刀而起?
公孙珣不能忍的刘备就能忍了吗?
公孙珣能为的刘备就不能为了吗?
是刘备在平原所见皆为虚妄?还是公孙珣就这么霸道,有一不能有二?
至于借势之说,更是无稽。连许攸都知道卫将军静极思动,可能出山搅动山河,刘备就看不明白他这个兄长?
而卫将军身为至利之刃,深孚人望,一旦出手,便足以动摇一方局势。若附其骥尾,凭借同门之谊、兄弟之情自然飞黄腾达。何况三十岁能做千石县令也多赖其人,而曹操能给刘备的却少很多。
可是刘备还是不甘心,还是要动。
因为根本上他和公孙珣、和曹操是一类人,都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同志。(“我曹操还不至于因为别人就如何”)
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该为的就该努力去为,不该为的就一定不能为。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主动出击,催动局势,跻身于时代前端。
古人有三不朽,立功立德立言。刘备不敢求功德,只求立身,不负年少志气,也不负乡老感恩,一抒心中郁郁之气。
不假,得非公孙,焉有今日?
可是,这天下只有私谊而无公义吗?
这天下不是一日日鼎沸煎熬吗?
这天下不是英雄辈出豪杰云涌吗?
公孙珣安居不动,闾左平民也能坐的住吗?英雄人物也能翘首以待吗?
若是没有公孙珣收拾山河鞭笞天下就只能安安犹做饿蜉吗?
为一事,担一责,承一德,历来如此。
公孙珣自遮蔽一方,其余流离安所庇乎?刘备出来收拾乱局不也很好吗?还是说公孙珣其实只是一个满心私利并不顾生民氓首之人?
有人死中求活,有人迎难而上,本为寻常,这世上并无人不能离。刘备愿意出来做事不也很好吗?
当然,可以说公孙珣先发居上流,那么你刘备为什么不能从附骥尾呢?这不是公私两便吗?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领袖,一种是义从。所谓“以我为主”也要分人的,后者是要以前者为先的,这便是秩序规矩。
那些不服他人,任性自为却只为安居享乐,割据一方的当谴之;而刘备百折不挠,革故鼎新,到底是要成气象的,是和公孙珣一个层次的人,无法束缚他。
至于先后强弱之说,那是庸人的。真正的英雄本就该逆势而动,以弱克强,否则算什么英雄?因人成事、坐收渔利谁不会?
就好像公孙珣一定要灭了高句丽一样,刘备也希望证明自己。难道晚一些弱一些,不是“主角”就不行了?
有亡国亡天下之说,有保国保天下之说。怎么能只念一国而弃天下于不顾呢?
汉室之亡,亡于内,亡于阉宦公族世家豪强。若是不能将他们清理干净,谈什么匡扶汉室呢?匡扶昔日桓灵之汉室吗?
而刘备涤旧推新,扶汉保天下不也很好吗?
不论成败,总是能还这天下一个太平。至少也能像袁绍那样把宗贼聚拢起来吧?若是无刘备,刘表能领这个头吗?
怕不是惊惧再三,束手就缚,如此,未免有违初心,将来不免水磨功夫。诸君难道忘了凉州事吗?
说到底,他们是同志。那些汲汲于功业的未免落了下乘,看似是维护公孙珣,实则看扁了一国之主。
其实,公孙珣是乐意刘备收拾局面的。
抛开其他,刘备到底是能活人的。刘备这种人多了,袁术的生存空间不也会少一点吗?刘备总比袁术要好一些吧?
当时那个情况,士民流离,饥谨毙于道,掩于野草更兼有兵祸连结、盗匪迭出、旱涝大疫不穷,谁能无动于衷呢?
是卫将军吗?还是曹刘能坐视不管?
平城、平原、东郡,早就点明了这一点。
收拢流民,恢复生产,安定秩序,驱逐盗匪……
想要做到这些,没有兵马,没有财货,没有人手,一言以蔽之,没有一个军政集团怕是不行吧?
有官职,有城池,有兵马,和世家豪强联合又有了人才,编订乡里收取役税……
要做到了这些,那也就是一方诸侯了。哪里就能停下来呢?
当年公孙珣在赵国修霞堤,忧虑战乱损毁而被弃置不用。娄圭是怎么说的?
“君侯掌一郡之权,建一处霞堤,便使一郡百姓安居乐业,然后天下却有百郡,所以君侯才会担心本地百姓,若君侯有朝一日能执掌天下百郡,立百处公学,建百处霞堤,又哪里会有动乱呢?”
所以才要存大志,覆强汉。大家都是保天下的同志,不过早晚不同罢了,怎么能因一时落后而泄气呢?
公孙珣大破袁绍之后也曾笑言,“若是天下为袁绍所得,哪怕只有半郡之地,也一定要挺身而出,拔刀而斗,血战于沙场,或能取一二胜机”
盖棺才能定论,天下既然没有一统,就还有变数,焉知曹刘不能逆势而起?
要真是看势大便降,何必讨董?
无非是心向卫将军,不许他人有所为
淮南的百姓感念刘备的恩德,愿意为他效力;
江表的豪杰身受刘备的恩遇,愿意为他驱驰;
徐州的世族心怀刘备的礼遇,愿意为他献计;
这些人都愿意为了刘备去死,因为刘备带给他们安定和机会。
大家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说什么“驱民就死”!
犹记赵子龙单骑救主——不为君侯,实为君侯昔日志气与仁政。怎么知道周泰不是如此呢?
天下是很大的,汉末的英雄也确实太多了。
要说野心,那是有的,还很大,否则怎做得如此大事?
人世如河水,几人能渡?
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负重渡河者多溺于岸旁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这句诗在《覆汉》中屡屡出现。
作者的态度也很明白了,历史是寻着自己目的的人的合,为了实现个人的解放和发展,大家或主动或被动,总是免不了这一遭的。
既如此,为什么不信自己呢?
须知人心易变,而形势多艰难,半渡弃之岂非寻常?
公孙珣当然是志向远大,慷慨激昂,言语行为自有一股英雄气,然强横无匹岂唯卫将军?
一朝丧气,弃了政治理想,转身效仿董卓陶谦又该如何呢?
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公孙珣在攻弹汉山时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以半郡之地而对十三州,说的难道不是刘备吗?
我以为刘备威而有恩,仁而有节,勇而有礼,宽宏能得众;德行昭彰,加于四海,雄姿英略,世所出也;总揽英雄,思贤若渴,死生契阔,信不疑焉;折而不挠,日夜竭虑,欲伸大义于天下,故得救困扶危,三分天下有其一,岂唯天时,亦有人力焉。
刘备有英雄之志,英雄之略,英雄之行,英雄之器,盖有英雄之气,确实是一个大英雄。
自然不会主动满足人,人决心改造世界以满足自己。人类社会也是如此,他们以自己的样貌来要求别人,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镜子。可是进取总较苟且为难,温顺又比慷慨易行。胸怀大志,却避不开眼前的琐碎;欲行小道,心里隐隐不甘。
还有一些人,因为自己选择苟且,就诋毁“异端”
然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一个人的光华终究是要流露出来,只照得苟且之辈越加猥琐罢了。
故曰: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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