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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擦身而过的雏妓和刽子手(万字长文!慎入!)

来源:网络 时间:2023-08-03 10:05:20
导读公众号:粤语残片 分享粤语歌感悟告别上一张热爆全城的Addendum,麦浚龙在筹备电影之余,为乐迷带来全新大碟《Evil is a point of view》,这张中文名为《问世》的大碟讲述了离经叛道的爱情传奇。上一张专辑听众追…
公众号:粤语残片 分享粤语歌感悟

告别上一张热爆全城的Addendum,麦浚龙在筹备电影之余,为乐迷带来全新大碟《Evil is a point of view》,这张中文名为《问世》的大碟讲述了离经叛道的爱情传奇。上一张专辑听众追看十年后男孩的爱情故事欲罢不能,今年回归暗黑风格的故事依然让人惊叹。男女主角分别为刽子手和雏妓,在经历一连串的事情后,两人出家成为和尚与比丘尼,并在寺院中相遇,由此开始了一段不为世人所容的爱情。

告别了痴恋十年的破碎爱情童话,Juno这张新专辑融合了《Chapel》的暗黑,《无念》的佛理,《柔弱的角》的人性,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去探讨人世间何为爱,中文专辑名《问世》恰恰可以呼应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

整张大碟共有十一首歌,第十首歌为这个故事划上悲剧,女主角带着肚中孩儿幸存于世,男主角死于乱石之中。第十一首歌,是这个故事的番外篇,讲述的是男女主角相爱缠绵后,尼姑肚中精子与卵子的对话。麦浚龙用这个破格大胆的构思,为这个凄惨悲剧留下希望。在这张大碟中,林夕负责写男主角的五首歌,周耀辉负责写女主角的五首歌,第十一首歌则由两位词人破天荒合写,麦浚龙同时邀请了王双骏进行编曲,由薛凯琪演唱。这首歌中,林夕负责写精子的对白,周耀辉负责写卵子的对白。

林夕&麦浚龙&刽子手&和尚

林夕在碟中的五首歌交代完成了男主角从刽子手到和尚的身份转变。第一首歌《刽子手最后一夜》交代了男主角麻木杀戮的人生,本想庸碌一生的他在菜市口行刑处斩谭嗣同后却被死囚的昂首傲骨感染,回家后的他反思前半生,最终剃去愁思三千,出家为僧。然而,佛门周遭清净难掩他内心不安。披上袈裟的他苦觅平却求而不得。后来他不期然邂逅年轻妩媚的小尼姑,美人的微笑留在脑海。僧人逐渐了解小尼姑的辛酸过往,小尼姑对他亦渐生依恋。僧人努力驱逐内心的躁动不安,却在阵阵木鱼中察觉世俗施加的无形枷锁,他顿悟凡尘太多无奈与束缚。最后他带着喜惧交错的莫名情绪,逾越了雷池,与尼姑肉爱缠绵。可惜,世人无法容忍离经叛道的爱情,最终寺院变成刑场,男主角被凡夫俗子的乱石投死。

周耀辉&薛凯琪&雏&尼姑

周耀辉执笔雏到尼姑的主线。在刽子手痛苦的最后一夜,雏也历经了迷茫的初夜。她那扇象征身体的大门被强暴地推开,门后菩提蒙尘,开花结果,她在裂开。《呻吟》之中,雏遇到了一位同性客人,这次经历让她体会到了灵魂自由歌唱带来的快感。到了《如发》,快感和欲望的衍生品——毛发已经密密麻麻,雏想追求快感,却发现那些快感统统不能持久,如昙花一般,只能惊艳刹那。于是雏终于不再贪恋红尘,转身遁入空门,削发为尼。尼姑的想法是单纯的,毕竟她一直拘泥在那方四角天空。钟声、扫地声、窸窣声……所有的细碎声音都鱼贯入她的双耳和心房,她得不到清静,因为清静是无法说破的。只要她一心动或者开口,便是毁灭了身前沉默的空气。当她与刽子手相爱之时,她已明白他们的结合会遭到世人的辱骂和攻击。刽子手想和她一起逃离(或是一同赴死),尼姑无奈又决绝地拒绝了。一切并没有随着刽子手的死亡而完结,她还得继续忍辱偷生。不了结。

故事性

刽子手和雏妓在世人眼中都是边缘角色,所以两人的爱情结晶——这个孩子的出生就背负着沉重身世。麦浚龙想要借这个胎儿来表达新生的希望,但是这个孩子是否愿意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这个孩子是否愿意面对那些杀死他父亲,唾弃他母亲的凡夫俗子?于是,精子和卵子就围绕是否结合展开了世纪的对话。世人常后悔生下自己的孩子,又是否想过仍是细胞的他们如果有思想,会有什么样的场景?

歌名中的“结”有“了结”“终结”的意思,喻指两人的爱情故事走向终点。同时这个歌名亦有“结合”的意思,不得不佩服两位词人选字的精准和巧妙。对于这次词人的世纪合作,林夕和周耀辉摩拳擦掌的同时亦非常雀跃,毕竟很少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写歌词。一般情况下是每人写一段然后拼到一起,而这次他们如同对对联一样每个人写一句,然后把球踢给对方,等待着对方下一句惊喜,这种合作也是非常奇妙。两位词人亦尽展功力,诗意化地描述了男女结合的旅程。

音乐性

Juno每次的概念专辑对编曲和人声的处理都是匠心独运。《刽子手》阴冷平缓的旋律,完整地叙述了刽子手遇到的那种纠结(弦乐的缠绵)和对生死的理解。当视角变为女性时,Juno会相应地使用更阴柔的唱腔。《初开》之中错落有致的旋律便于刻画得更详尽。大部分双重的人声(男女混叠,女声使用气声)刻画了黑暗中湿漉漉的雏的形象。间奏诡异的人声让初开夜的氛围变得邪魅、迷离和诡异。歌曲最后,诵经声、撞钟声以及鸟鸣声清晰地混杂在了一起,预示着雏内心的最终抉择以及故事的后续发展。「晨钟暮鼓」这样带有强烈东方哲学意味的符号冲淡了直白揭露主题可能带来的突兀,并使之沉淀到让人感到轻微可怕的程度,恐怖的氛围让不详支兆呼之欲出。

《发落无声》里,人声的变化展示了刽子手的心路历程。《如发》开头的声响据说是抽鞭子的声音,让人细思极恐。卢凯彤在一旁的喃喃低声就像密密麻麻的毛发,这里一根那里一丛。当雏终于将所有挤压的痛苦爆发出来时,卢凯彤将《如发》主题句升key,并改前面的「暗暗生出如发」为「世界生出如发」,美轮美奂,让人动容。《清静》里嘈杂的配乐也让人明白雏并不能找到她想要的那种清静。《如来像去》里的编曲刻画了和尚内心的万马奔腾。散乱的鼓点和嘈杂的配器表现出他的紧张和踌躇。

刽子手最后一夜

为什么会选刽子手?

不少听众想起今年一部以刽子手和接生稳婆为线索的港剧《刀下留人》,然而大多数电视电影中,观众关注的往往是刀下的死囚,刽子手是冷酷无情的死刑执行者,亦是无关紧要的配角。于是,Juno很想去了解刽子手背后的想法,他行刑时会否思考死囚的坎坷身世,他的内心是否如外表那样麻木不仁。

众所周知,这个刽子手最后看破尘世,出家成僧。那么他又是如何完成这个心理变化的?

林夕的词拉开了故事的序幕,刽子手如常履行他的职责。

他无权主宰死囚的生死,他只是一个命令的执行者。磨利刀头,只为了让死囚受刑时少点痛苦;磨钝心头,只为了让自己执刀时不会心软犹豫。刽子手习惯了生离死别,也闻惯了腥味四起的刑场。

死亡,并不是一件那么遥远的事情。

任何人到了午时三刻,也会颤抖,也会害怕。执刀已久的刽子手,早已对此麻木,因为多余的怜悯和同情只会妨碍行刑。即使犯人有冤,他亦摆脱不了离世的宿命。生而为人,看似比其他牲畜高贵,在临终一刻性命亦不过贱如猪狗。

刽子手手上沾满鲜血,他却明白那是难以洗清的罪孽和轮回。然而,平凡的死者不足以唤醒那颗麻木疲累的心。

于是,林夕和麦浚龙为了让整个故事更具立体真实感,将“菜市口”这样的真实法场放入词中,以图引起听者共鸣。戊戌惊变则清晰地将听众引向变法事件,「听说戊戌惊变你本可以走」这句直接指向受刑者的身份,也就是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

为什么要选择谭嗣同?

人到头来是怕死的,多少死囚顽强抗命,却在刑场那刻意识到生命终将走向结束,不得不伤痛地接受悲惨的命运。谭嗣同以一句「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呐喊,让现场震撼。所以,当刽子手发现这个死囚远别于其他喊冤犯人,临死还能仰首面对时,他亦微微颤抖。

是什么样的意志和力量让死囚可以对死亡毫不畏惧?

此刻,虽然犯人即将走向生命尽头,他的前半生却是那么充实有意义。人命无分贵贱,却分轻重。凡夫俗子生如浮尘,这个死囚的死却重于泰山。

刽子手反思一生,发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却碌碌无为,每天过着暴力与杀戮的生活。他挥刀劈下去,砍下这个高傲死囚的头颅,却亦割开了自己麻木不仁的心。

他开始思考,人生意义何在?

午时三刻,应为阳气最盛,阴气消散的时刻,那个时候烈日当空,炙热的高温透支着刽子手的力气和体能,更致命的是,死刑犯遗言在他心中萦绕不断。

生命为何物,难道刽子手处决人命就像农民收割稻田?即使放下刑刀,他亦无法摆脱那些突然在脑海中惊醒的奇怪想法。

在林夕和麦浚龙的眼中,刽子手因为死囚的呐喊而在睡梦中惊醒,亦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状态。暴戾杀戮的前半生亦让刽子手变得精神迷离,逐渐出现幻觉。死者的遗言惊扰了他的思绪,让这种幻觉变本加厉。

刽子手忍不住地想洗掉身上的罪孽。他难以接受用自己那对充满血腥的手去触碰家中的伴侣,不忍用自己的脏手去玷污对方。他忍不住抱住心爱的女子,不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满脸愁绪,却情不自禁地掂量着对方后颈,迷离的精神状态让他困惑,为何这雪白的颈背中没有刑刀的切口,难道自己行刑失手?

刽子手害怕自己有天会伤害心爱的女子,亦终于厌倦前半生的暴行,所以他做了一个人生决定,此夜成为他刽子手的最后一夜,过了这个晚上,他要忘掉刽子手的身份,他选择离开家门,去追寻心中的平安。

他却不知道,忘不掉的过去成为了包袱,他将卷入一段不为世人所容的爱情。

林夕在接下来的四首歌中,继续讲述这个男子的命运,详情有待下回分解。

初开

《初开》由耀辉叔执笔,写的是女主初次裂开的故事,是为「初开」。相对应《刽子手最后一夜》,这首歌恰巧是讲的女主的第一夜。歌曲中,我们可以明显地听到在Juno较阴柔的唱腔下,一直有女声在做陪衬的合声,让那个柔弱的妓女形象挥之不去,这样的处理细致入理,收放自如。错落有致的旋律,大大增加了词作的展示效果和空间。

耀辉叔的词显出了他的功底,有写得阴晦和巧妙的地方,也有直接的毫无修饰的描写。另外不得不提的是,间奏那段诡异的人声的设计增强了整首歌的冷暗的色彩,为之后的控诉做好了铺垫。

在黑夜,吹灭灯的房间,床在震动,眼皮上似乎有东西,不知道是沙子还是瓦砾。恍惚之间,突然一阵渺小感袭来。世界是多么广阔而强大,而蹲在黑暗角落的我,是多么柔弱。我无力反抗这一切——这山雨欲来的压迫。我尚未入世却已风尘仆仆。我依旧天真,但这现实的黑暗和强权让我想要逃避。我为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而感到失望最终绝望。

耳垂渐渐变得湿润,开始因外力而小幅度摇摆。被强装上的尾巴悄然竖起,我被命令缓缓伸出舌尖。身体内一股躁动莫名搅浑,控制住我的躯体。我身不由己,又不知不觉。但我知道抵御世界这只洪水猛兽的最后一层壳,以及捆绑住我的绳索,比雪还薄,一碰就破。我也知道,一旦最后的防线失陷,那么我将终生为奴,跌入风尘,再也无法挣脱泥淖。可这远古之力就如一道写在命书里的审判,蛮不讲理,混着迷离的情话和幽暗的床纱,还有微震的空气,朗读冷酷的判书。可,我等不及了,快让欲望释放,让激流破空而出吧。于是,「我在裂开 裂开」,反复的看似无力的呼号,却蕴藏着不解、急躁和迷茫。在极端的疼痛之中,混沌都已敞开大门,欲向我展示其终极奥义。我看到了一颗菩提,开花再结果。

巨痛渐渐消去,但是仍然有间或的撕裂感。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疼痛感还没散去,浓浓的雾却笼罩在我眼前。我伸手,抓到的却只有虚空。我的身体已经完成古老而神秘的仪式,我的血液已经不再单纯,甚至我已经脱胎换骨。可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到迷茫。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我很渺小,我还是觉得黑暗压着我的头。没错,我还是动弹不得。

我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我是变得更好还是已经被这世界染黑?道德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人们一边喊着要道德,却做着与口号相背离的事情?我把身体敞开,到底得到了什么?仅仅是一滩浑浊物吗?

麦浚龙从来不走寻常路。这一次又选择了刽子手和妓女两大社会少数派。耀辉叔对女主的描写,栩栩如生,十分动人。细节刻画手法娴熟,混合动作和心理描写,展现了那种极端的绝望、痛苦和迷惘。性欲描写,阴晦又巧妙,并且加入了特殊的意象,使得整个「初开」夜再填几分神秘感。出彩的是,Juno人声的变化,尤其是「换来什么 什么」时的那种想要嘶吼却又无力的无奈,让人动容。

你是否已经被「我在裂开 裂开」 洗脑?

发落无声

刽子手在菜市口行刑后被昂首傲骨的死囚感染,回家后思虑杀戮的人生,疑惑妻子颈后没有刀痕。他害怕伤害爱侣,亦厌倦前半生的暴行,最终踏出家门,离开凡尘,剃去愁思三千,出家为僧。

一个一个因我没法归家 一切一切果报若我肯出家抱释迦脚下 佛门窄吗

词中的“因”可双解,一为无数死囚因刽子手的行刑而无法归家,另一为刽子手因为血腥行刑的“因”而陷入了归家的迷途,难以到达心中的安逸之所。挥刀留下的因由,亦留下现今的果报。若肯出家,狭窄的佛门能否容纳罪徒,刽子手又能否还清罪孽?

从刽子手到和尚,麦浚龙意在探讨两个边缘角色的转换。男主角出家后,擅长佛理的林夕又可以在这首词中恣意挥笔道禅机。落发为僧无疑是身份转换的重要仪式,毛发的脱落象征着俗人与尘世的割裂,与过去的告别。剃发的过程平静无声,但此处无声显有声。周遭的安静映衬出脑海中的意念动荡,内心的烦躁不安。这个和尚并非传统意义的僧人,血债累累的职业过往让他无法忘记死囚的眼神。剃发给他的是一个仪式上的安宁,却难以抚慰他心底的不安。词中层出不穷的“一”突出了僧侣生活简单如一的重复,不断的重复亦强调了反复不断的场景,这些场景构筑了和尚所处的现实世界,这个世界跟他纷繁复杂的内心世界互有纠缠,牵扯出他苦觅平静却求而不得的心。

一记一记木鱼力竭声沙 一下一下咔嚓用剃刀真比屠刀干净吗 无血痂

僧人敲木问道,逐渐力竭。木鱼的回响一记记地敲在他心间,是木鱼变得沙哑么?其实是他吟诵久了,喉咙变干发痒了。不知何时开始,男主角适应了这种打坐修行的生活。那日处斩谭嗣同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今日却已洗去手上的血腥味。那日大师拿起剃刀,慢慢地剃掉头上的黑发。和尚看着地上的毛发,又拿起镜子。看着焕然一新的面孔,他认不出自己。曾经的蓬头乱发已失去踪影,如今空余发亮的脑门。而这,只是僧人生活的开始。

看着慈眉善目的大师放下剃刀,曾经的刽子手又在想,同样是刀,这把剃刀难道就不能成为杀人的利器吗?为何拿着剃刀的是圣人,手执屠刀却被斥为杀戮之徒?昔日的死囚被处斩,皆因他们曾经种下的罪孽,为何今日却要自己一力承担?

一句一句悲咒念到喧哗 一脸一脸凶相为满嘴空不异色即是空 能破吗

佛门清净,僧人再也听不到过去刑场的喧哗声,再也听不到判官高高在上的号令,他只听到那萦绕门墙的悲咒。其余僧人的佛经吟诵声,萦绕在脑海。僧人渐渐习惯了敲经念佛的日子,他在佛堂中打坐,慢慢进入清静感悟心经,却只见到自己狰狞的表情,以及行刑后被血花玷污的恐怖面容。那凶恶的面相,渐渐吞噬着他的神识。佛门烟香弥漫,僧人祈求赎罪,然而旧日冤案的死囚早已被发落上路,那些种下的业,如今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解我枷锁出我家 披我袈裟入门吧

刽子手念想中的家,到底是昔日血花四溅的刑场,抑或今日陈旧的佛堂?如果说刑刀赋予了血腥使命的束缚,佛门中持续不断的木鱼声会否是新的枷锁?僧人浮游在烦恼之间,他被各种问题所困扰,却又苦苦寻不到答案。本以为剃下的三千烦恼丝可以带走烦恼,实际却带不走内心的忧虑与牵挂。他,即使披上袈裟,依旧是个满身污垢的罪人。

突然愕然寂然梦见刀疤

佛门的四面墙,对曾经的刽子手今日的僧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束缚。他此时此刻,无法平静地面对自己。他很需要有一个人,有一个人去解答他的疑惑,消除他的顾虑,帮他洗掉罪孽,帮他忘掉血腥的噩梦。庆幸的是,他等到了。在偌大的尘世,狭窄的寺庙里,他邂逅了她,从此两人进入了一段不预期的爱情,详情有待下回分解。

贸然毅然顿然堕进袈裟

呻吟

在经过初开以后,女主彻底堕进风尘。日复一日地在昏暗的房间内进行着被世人所不齿的交易。雏在这麻木的生活里越来越感到迷茫,她觉得自己肮脏不堪,甚至担心自己是否有资格经历生死轮回。直到这天她遇到了一位女客人。

诡秘幽暗的氛围,两人拥抱和接吻,灯光在脸上和床上四处跳跃和摇晃。因为疼痛而哭泣,又因为刺激而欢笑。看着她放纵和享受的表情,雏感到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她那干瘪而空洞的内心竟然生出了极其微弱的一丝成就感。

那人很快乐吧?她为什么会这么快乐呢?雏对此感到疑惑。

我该怎么做才能像她一样快乐?

雏的指尖划过那人的身躯,一股汹涌澎湃的快感席卷而来,势不可挡。如瀑布。如喷泉。雏在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浑身湿透。她突然想要紧紧地拥抱那人,同时又觉得口干舌燥。尤其是舌。于是两人彻底缠绕在一起,分不出手是谁的手,腿是谁的腿。雏第一次感到了攻守进退,以前的她只需要默默地坚守紧闭的房门,而今天她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做主动敲门的那位。这样的感受让雏彻底沦陷。

突然。那人的喉头动了,随之而来的是令人酥麻的声音。

这声音是雏从未听过的,或者说之前类似的响动都太过浑厚和沉重,而且往往伴随着猛烈的探访和进攻,以致于她没法静下来细细聆听。两种声音就好比江河源头的细流涓涓与入海口的奔腾,一个柔弱一个雄壮。

那人的声音继续着,并且越来越放肆和动听。这歌声仿佛一座灯塔,驱散了笼罩在雏身边的浓雾。她也终于在黑暗中看清楚眼前正发生着的一切。那人正坚定地脆弱地悲伤地兴奋地歌唱!

雏感觉那层自始自终束缚着身躯乃至快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那层坚硬的壳正在一次又一次的震动中脱落。于是此刻,汗是自由的,呼吸是自由的,混杂着激情的荷尔蒙、肆意的汗以及畅快的呼吸的歌唱更是无比的自由!

这其实是欢愉时刻必不可少的行为。有了这样的高低起伏才能为每一次震动做好铺垫。让两个灵魂携手穿过房顶穿过乌云达到至高的顶峰,然后再一起同时从那里跳下,享受最纯粹最令人渴望最让人魂牵梦绕的刺激和超脱。

于是在这一刻,雏的喉头也不自觉地发出了与那人一样的声音。这样的声音被人称为:呻吟。

呻吟并不完全是痛感引发的低哼,也不单纯是急促动作产生的娇喘,是灵魂超脱驱壳的刹那,在肉体与肉体相碰撞与摩擦之地蔓延全身脉络、血液与肌体的神经挛动,每一次激情的律动都会触及雏心中乃至身体最柔软的禁地,也就会令她全然忘记尘世苦恼,仿佛委身于宇宙般自由与洒脱,从而她的所有都要配合对方以及自己汩汩不息的原始欲望,直到下一个天明。

歌曲最后,诵经声、撞钟声以及鸟鸣声清晰地混杂在了一起,预示着雏内心的最终抉择以及故事的后续发展。

「晨钟暮鼓」这样带有强烈东方哲学意味的符号冲淡了直白揭露主题可能带来的突兀,并使之沉淀到让人感到轻微可怕的程度。

恐惧氛围引领着听众迎接故事下一章节的到来。

如发

雏常常在偷欢之后尝到饱含自由和快乐的美餐。无论是事后躺在陌生的他怀里时接受的帝王般的抚摸,还是偶尔与为雏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她几乎融为一体时的共同呻吟,无一例外地让雏感到颤抖和享受,哪怕这极乐世界完全见不得光以及总是缠绕着厚厚的汗水和体味。

经过《初开》和《呻吟》后的雏看起来已是明白了世俗奥义,实际上她从未走出过那片四角天空。她总在一人独处时感到快触碰到什么,却总是无法想通透。她无法抗拒地感受着外在和内在的变化。吻过一个又一个,激素刺激,体表慢慢熏上了一层体毛。那一根根毛就像哀怨惨淡的孤魂,根深蒂固,无法动弹,像是在诉说着异域轶事或深夜呓语。密密麻麻,麻麻密密。汗液和泪液在发尖湿了又干。光滑稚嫩的身体,竟最终被一丛毛发泼黑,如灌木般触目惊心。

看着自己身躯的质变,雏从震惊中很快明悟。她开始试图走出这束缚者她的黑暗的有力的茧。她要伸手去擦亮眼前的真相。那或许才是值得她追求的,那或许才是她想要的。她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和折磨,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活,为什么还要继续黑暗和堕落下去?

雏在最后终于将从初开夜以来学会呻吟之后积累的一切无奈和痛苦一次性地爆发了出来。在这里,卢凯彤将《如发》主题句升key,并改前面的「暗暗生出如发」为「世界生出如发」。让人动容。雏于初开夜尝到欢愉的滋味,再到第一次震动灵魂的呻吟,到如今长出浓密的象征欲望的毛发,她恍然大悟——这世间的一切感情都不可能长久。可她想要维持那片刻的偷欢,准确地说,她迷恋上了那种超脱俗世超脱肉体的感觉。

但她同时也明白,发代表欲望。欲望如新生的嫩草般从洞里钻出,发痒又酥爽。虽然她的日常是忙碌的汗流浃背的,然而激烈的战斗的背后剩下的只是残破和空洞。正是这一个又一个的小洞,春风一吹,便一夜间长出了那一丛又一丛的黑发。

见不得人自然有见不得人的原因。这俗世的一切完全不会因我一个风尘女而改变。在芸芸众生的面前,雏显得是那么渺小。那么,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我得先去掉这一身黑发。让被剃刀割落的发,化作春泥,伴着我吻编天下时留下的一地春光,孕育出新生,孕育出美丽的花。让花的缤纷和阳光的灿烂彻底驱散世间的丑恶和黑暗。

清静

麦浚龙的音乐作品往往用诡异的编曲和离经叛道的内核打动听众,这首《清静》便是典型的Juno式歌曲。从这首歌嘈杂繁复的背景音看来,雏在寺庙里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清静。

雏在经历了《初开》的原始混沌、《呻吟》的自由歌唱以及《如发》的三千情欲以后,她的躯壳已经承担了太多的东西,她毕竟还只是个不谙世事(常年被紧锁在阴暗的四角天空里,几乎很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的女子。疲惫的她没有力气再做任何决定,实际上她也不知到还能做什么决定。

她再一次(甚至可以说她一直没有明悟过)回到了初开夜之前的迷茫状态。

日夜交替,避世的选择的确过滤了无数坊间的嘈杂声。失去自由却似乎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心灵的自由,仿佛抬头就看到了七色亮光。可清明只能刹那,眨眼间便又被一股紧迫感所统治。想张嘴呐喊,发现不能。想捂住耳朵入睡,发现只会加深焦虑和恐慌。

实在不想再听钟声了。细碎的、有规律的、一刻也不停歇的、让人烦躁的钟声。想用散步、远眺和沉思去逃避它,却总是被它拉回现实,或者说幻境。因为每一下钟的颤动都会带动雏的颤动。那第一夜撕心裂肺的痛以及随之而来的谜一样的超脱感觉;那弯弯曲曲参差到两人化为一体共享汗液的极致愉悦以及跳下悬崖时灵魂的大胆歌唱;那浓密如一丛灌木、一缕一缕都象征着拥抱、挑逗和共震的黑发;那无数次破碎又重组的自我。她不愿意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却又无法不想起。

她固执地追求着宁静。可怎样才算静,什么才是最静?她不明白,她也不想弄明白。她只是一如既往地单纯地想得到自己所渴望得到的。她削发为尼,试图求得佛的开导,然后完成自我救赎。可这第一步——求静就已经对她形成了折磨和压迫之势。她想听到呼吸,她想听到时间的流逝,她想听到了千万年千万人都不听到的。可越是着急地渴望越是无法安静下来。

一直以来,雏都是一个弱者的形象,在《清静》里(虽然没有刻意要突出她的可怜)这种形象诡异地被解构然后变得比以前更明显。她努力摒弃外界纷扰,一直试图去追寻去感悟去聆听某种真谛。可她不明白的是,她所想听到的东西,是现在的她无法听到的,也是旁人无法用言语去引导她的。

那是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玄妙境界。或许可以叫:清静。

如来像去

上回讲到,刽子手厌倦血腥杀戮的前半生,顿悟后毅然踏出家门,剃去三千烦恼思,成为了敲经念佛的僧人。然而,佛门周遭的平静难掩内心的不安。披上袈裟的他,依旧觉得自己是个满身污垢的罪人。烦恼萦绕在他脑海,他苦觅平静力求答案却求而不得。

他在佛堂中无法洗清旧日的罪孽,他的心境如同蒙上尘埃的古镜晦暗而无光。他渴望有人能解答他的疑惑,帮他忘掉血腥的噩梦,却不期然地遇到了她。妩媚的她在清净的佛堂中是如此违和,却又美得让人无法忘记。他没料到,在偌大的尘世间,他们竟然能在小小的寺庙间相遇,两人的尘缘路因此延展。

僧人惴惴不安,两人不过是石路偶遇,他是僧人,她是尼姑,两人在石路中侧身而过,她的浅笑却留在他的脑海中。僧人回佛堂打坐,努力参透佛经。阵阵木鱼中,她的身影却闯入了他的功课。僧人聚念思索佛经的禅理,却摆脱不了脑海中的倩影。

他自知遁入佛门,不应作杂念他想,却情不自禁地想起她。为何这个女子让人难以忘记?僧人继续敲经念佛,不但找不到之前困惑的谜底,而且难以集中心神。如果诵经打坐无法消解尘世杂念,那么何必要坚持每日的功课?

僧人烦不胜烦,爬上床祈求在梦乡中忘却烦恼,却又想起在庵堂中仰卧做梦的美人。她年纪轻轻,为何甘愿舍弃尘俗出家为尼?她的童年又经历了什么?僧人只觉得她与寺庙中的其他尼姑大不相同,她是如此年轻貌美,她是如此清丽脱俗。

思索间,来客叩门,原来清晨碰到的女子前来问好。僧人努力掩饰紧张,暗念经文平复心情。小尼姑似乎并未多想,她轻声询问经文释义。僧人自问入门未深,却亦努力一一解答。两人拉过蒲团坐下,小尼姑努力诵经,为求参透药师经。药师佛身居琉璃世界,此界庄严神圣,无性别之差,亦无五欲过患。凡人在生前吟诵便可死后往生琉璃世界。

僧人却在经文间琢磨凡世因果,是否凡事有因就有果?两件事的伴随发生,是否说明两者的因果轮回关系?思索间,小尼姑起身离开,僧人痴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涌动的欲念难以平复。若然他不是僧人,她不是尼姑,或许两人会有不同的结果。僧人关上了门,继续敲钟抱佛,脑海中萦绕着远处的庵堂,敲的却是苦恼不舍的情歌。

此后每日,僧人和小尼姑一起参透佛经,小尼姑亦逐渐袒露她的过往,那些难以启齿的曾经,那些激动莫名的时刻,或许她觉得僧人是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僧人感慨小尼姑的辛酸过往,亦感受到小尼姑对自己的依赖。从前的自己在人前是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旁人都视其为嗜血的怪物,从来不会对他表露心声报以坦诚。如今的自己,却在小尼姑心中有了举足轻重的位置,两人间的情愫不知不觉间泛起。

僧人无法形容内心那种悸动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心痒难耐,这种感觉是爱吗?如果这就是爱,僧人和尼姑之间可以拥有爱情吗?世人苦苦追逐的情感,到底是什么?问世间,何为爱。

僧人突然醒悟,他给自己堆积了太多的无奈,制造了太多的枷锁。曾经的行刑不过是上天的指引,他不应承担处死囚徒的罪孽。那些不过是他们的因果轮回,曾经的刽子手只不过是引路人。何来枷锁?既然心魔源于自我,想通了的僧人亦不再顾虑昨日留下的思虑负担。既然心魔不再存在,也就不需要去覆灭不存在的心魔。

此时的僧人如同来到佛门面前,却又像从佛门中离去。僧人害怕自己的思悟太离经叛道,却又欣喜自己卸下了烦恼与愁思。他悲哀自己劳碌半生才明白禅机,却又高兴终于看到了前行的曙光。带着喜惧交错矛盾莫名的情绪,他来到了庵堂面前,轻轻地推开了门。

或许抛开世俗的束缚,若果放下顾虑的枷锁,你共我也可畅游烦恼海。那一刻,深具佛能的如来就像舍弃了肉身,卷入了尘俗。两人逾越了雷池,掀起尘俗波涛汹涌的非议,详情有待下回分解。

你前来我过去

上回讲到,刽子手出家后思索前半生的罪孽,寻求平静时不期然邂逅年轻妩媚的小尼姑。两人侧身而过,美人的微笑却留在脑海。僧人逐渐了解小尼姑的辛酸过往,小尼姑对他亦渐生依恋。僧人努力驱逐内心的躁动不安,却在阵阵木鱼中察觉世俗施加的无形枷锁,他顿悟凡尘太多无奈与束缚。最后他带着喜惧交错的莫名情绪,推开了庵堂的木门。

世间众生浮云,凡人血肉平贱如蝼蚁。僧人想起过去手起刀落,死囚人头落地的场景,生命如此廉价,世人却不得不为温饱疲累奔波。难道清净无声的寺庙能够让人放下烦恼和忧愁?难道经文能够引领俗人达到内心的平静?僧人逐渐产生怀疑,他不再迷恋,烦恼会随着脱落的毛发随风消散。人体的本能欲望难以平息,渴求生存的意识无法平复,饥饿时进食是人的基本求生行为,口渴时饮水是人的原始补给需求。

他曾经以为自己低贱如同地底泥,生而被人鄙视,不得不从事万人唾弃的职业,每逢秋季在烈日当空砍下死囚的脑袋,为求几餐温饱。每次行刑时,他都想问自己,跪在地上的人是否值得一死?他知道砍下去以后再无回头路,但他连自问的权利都没有,因为这些源源不断的追问永远得不到答案,而他只会陷入无尽的烦恼。如今,身处清净的寺庙,他不需再面对血腥的刑场,却不由自主地陷入了烦恼的追逐中。到底自己杀的人有没有错,到底何为安稳的人生?到底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直到她的出现,僧人才觉得人生又有了色彩。他不仅是僧人,不仅是刽子手,首先他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每个人都有情感有知觉,而他似乎早已在麻木的杀戮生涯中丧失了情感的本能。他亦终于明白,自己亦是凡夫俗子,亦有生老病死的哀愁,曾经的刽子手身份慢慢变得不重要,因为他想找回真正的自己。而他,在她身上找到了。

面对她,僧人觉得生与死不再重要。是她,让自己明白世间人的凄苦可怜,让自己发现心底深处在杀戮过后残存的温情。僧人看着小尼姑,轻拂她的脸颊,觉得自己恍若新生。看似麻木的躯壳在慢慢苏醒,萦绕脑海的烦恼化作华彩的云烟。在那片看不到边的烦恼海中,僧人觉得自在舒畅,他腐烂的创伤终于等到了世间的灵药,他迷离失所的灵魂亦终于汇合了肉身。他,第一次,感受到生而为人的滋味。

他的前半生充满血腥与暴力,他亦为自己心底加锁,只因害怕自己的杀戮中执迷不悟,亦因而他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此刻眼前的美人,却让他重新读懂了生命,明白活着的美好。刑场看透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寺庙才发现人生还有不期而至的憧憬与希望。

这种希望,伴随着世人难以容忍的情感,在僧人与尼姑心间激荡。僧人轻轻抱着小尼姑,慢慢为她宽衣解带。此刻烦恼不再,僧人拖着尼姑的玉手,畅游烦恼海,遍赏尘俗难有的镜花水月,那番美景,让两人忘却凡间的规条束缚,肆意搂抱着对方,共渡爱的彼岸。

可惜,他们的纵情终究不被世人所容,他们的命运之途依然坎坷难行,详情有待下回分解。

不了

在《问世》里,周耀辉负责雏(尼姑)的部分。其所使用的标题皆为颇为精炼和奇妙的二字词语。

《初开》讲了“我在裂开 裂开”的初夜,雏第一次感受到那摧毁一切的狂暴力量,以及妥协后的超然感受——肉身开花结果;《呻吟》里雏遇到了一位同性客人,而这次奇遇在为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的同时,也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酣畅淋漓的自由;《如发》中雏面对长出的象征欲望的发丝感到迷茫,她既贪恋那片刻的欢愉,也知道那如花的幻象太容易让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而到了《清静》的章节,雏已经遁入削发为尼,然而她并没有得到超脱,她仍然被尘世的纷扰所纠缠,她得不到清静。

《不了》是写尼姑的最后一首歌(《结》严格上不在主线故事内,属于番外篇),讲的是雏与刽子手终于相爱,雏(尼姑)在又一次沉沦过后,决绝又犹豫、冷酷又不舍、释然又无奈地对刽子手和这个世界说:不了。

我在摇动,乘着风,扶摇直上,上天又入地。我在与你共震,之前压抑的沉闷的不堪的痛苦地都倾泻而出。其实我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只是那最后的温存太幸福太令人满足了。

不了,一语双关。一是不了(le),表示拒绝。这种拒绝是违心的,是面对世俗的压力的无奈选择。雏没有选择与刽子手一同逃跑或赴死,她还挂念着他们的孩子。世俗到底给了多大的压力才让这对在寺庙里如来像前相爱的伴侣不得不生离死别?看看《孽》(整个故事的最终结局)里面写的吧:外面预备掷石头,预备捕猎能互吻的禽兽。是什么让大门外的百姓如此愤怒,竟然忍不住要拿石头砸死这一对爱人?甚至以「禽兽」来称呼他们,似乎他们已经不配为人了。这一切的群情激昂,一切的喧闹竟只是因为他们不应该相爱却相爱了。

我在沦陷,全身赤裸,顺流而下。我同你一起沦陷,你细细地抚摸着我。快感似沙,最后堆集成沙漠。最后那一刻是那么真实,触手可碰,如沙般。

不了,同样还意味着不了(liao),表示未完结。雏和刽子手都明知道他俩是不能相爱的,更不能“开花结果”。他们的后代也会被人们称之为孽种。寺庙里的石像是没法保护他们的,在愤怒的人群面前,连神佛都要暂时低下头。于是他们必定要面对惩罚。少数必须服从多数,规矩礼仪说不行的那就一定不行,哪怕是至高的爱情也得跪下来接受审判。可为什么这样的爱不配被歌颂?为什么大爱要让小爱无处可逃?少数派不应该有爱吗?异端不配拥有爱情吗?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又有什么理由来攻击他们?道德够做理由吗?

我明白我俩已经犯下滔天大罪。可诛。我身已不是我身,我身属于我佛。我的孩子属于我,我必须苟且偷生。我知道他们要惩罚我,就让惩罚降临吧。而在这之前,请再看看笑着的我和哭着的我。因为之后,我就不会再有七情六欲了。愿你记住这真实的我,黄泉路上不孤单。

《Evil is a point of view》直译过来:邪恶只是一种角度,换个角度来看,evil也成了live。有些时候,在我们眼中的邪恶只是角度问题而已。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或许,我们在无意识之间就加入了党同伐异的羊群,以大爱和道德的名义对真善美进行惨无人道的羞辱和欺凌。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所谓的规则、礼仪和戒律。实际上我们都被动地做着那些规则想让我们做的那种人。当我们某些时刻突然有了勇气,或是因为某人或是因为某事,想要做自己的时候,往往被归为异类,加以批判。可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不过想要爱,差点上断头台......

三生欲念两世红尘 但为何如一

千心千手未断轮回 为偶遇固执

不增不减的天性 难道你肯说不

不了。

《Evil is a point of view》来到最终章,世人将见证和尚和比丘尼的结局。虽然整张专辑共有十一首歌,但最后麦浚龙与薛凯琪的合唱歌《结》是番外篇,故事已经脱离了两位男女主角,而是讲述他们孩子的孕育过程,所以这篇还是回到和尚和比丘尼的恋情本身。

很难期待一个离经叛道的爱情故事会有幸福快乐的结局,这种设定也不会符合麦浚龙一向的风格。于是林夕和麦浚龙想到用第十首歌去呼应第一首歌,昔日刽子手在菜市口行刑处斩死囚进行法律审判,今日凡夫俗子在寺院门口投石砸死和尚进行道德审判。

僧人与尼姑站在佛堂内,两人听着门外人群的喧哗,苦楚对望。也许他们犯禁越界的一天早已预料到这日的到来,又或者他们从未在乎过旁人的眼光。僧人感慨的却是,昔日手执刑刀作为执法者的他,今日却要角色互换,感受囚犯临死前眼中的挣扎与软弱。脑海中出现了后一位受刑者的坚毅目光,当初死囚的临死不屈让他审视前半生,让他踏出家门披上袈裟,不知道今天临死的他有没有那位罪犯的几分果敢?

外面的人捡起石头开始砸门,僧人看着身边楚楚可怜的女子,他轻轻搂着行动不便的她,细语安慰。此刻的他亦有几分遗憾,若非当初他的一时冲动,此刻的她亦不至于到如斯田地。僧人背负猪狗不如的身世,却不愿身旁的爱人再受半分凌辱。碰到她是他此生一大庆事,在她面前,他才明白什么是爱,他才明白此生的意义何在。

可是,屋外的人并不会理解。在他们眼中,和尚与比丘尼相恋犯下逆天罪孽,屋里的两人不配敬佛,他们只不过是滥情纵欲的禽兽。这狭小的寺院,此刻变成了当日的菜市口。两人的滔天罪名,给了他们行刑的理由。

僧人顶住门,回想前半生。当初的刽子手身份让他每天活在暴力与血腥之间,处决的使命感变成了沉重的枷锁压制了他的感官欲望。此刻削发为僧的他却堕入了新的束缚,繁复的佛经和沉重的木鱼声让他变得更加迷离失魂。当他遇到她时,才重新觉得自己有了人的感觉,有了自由的感觉。他亦试过努力守清规敲经念佛,却苦苦寻觅不到内心的平静,终于他选择了离经叛道,选择了放纵,力图寻求出路。可是上天不愿看到他的叛行,指引世间的平民,手执石头,灭活口。

僧人大力抱着比丘尼,两人的心无比拉近,他亦听到了她的心跳声。看着怀中心爱的女子,他摸了摸她的肚子,遥想曾经幻想的美好日子,自知一切皆幻梦。此刻的他真的希望她能活下来,带着肚子中的孩子,找到一个没有仇恨的地方,享受安乐的余生。他亦想到,殒命后的他将看到那些被他行刑处斩的囚犯,那些有冤没有冤的死魂,重遇会是什么感觉呢?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他听着她的脉搏声和哭声,愤慨地询问上天,为何神佛要降罪世人?为何尘世难以容忍一对相爱的男女?显然上天要他偿还旧日的罪孽,无论如何努力,他都不能洗干净沾满血腥的双手。僧人细声叮嘱了几句,终于推开了门。

他想起那位仰首的死刑犯,奋力引开人群,今日的他不再颤抖。面对众生的流石,他笑着倒下了。人群一哄而散,临死前他又看到了她。泪流满面的她捡起了碎石,握紧了他的手。他面露微笑,叮嘱她好好活下去,渐渐合上眼。她放声痛哭,拿起碎石,因为她希望未来的日子中,看到这块石头能够想起今日他爱人死去的场景。她要告诉肚中的孩子,父亲如何被世人所不容,如何死于残酷的道德审判。

至此,林夕,周耀辉和麦浚龙讲完了这个离经叛道的爱情故事。然而故事并没完全结束,麦浚龙总爱在残酷的悲剧中留下希望,比丘尼肚子中的孩子便是希望。逝者代表离去,胎儿代表新生。由林夕和周耀辉联合填词,由王双骏编曲,麦浚龙和薛凯琪将带领听众进入精卵结合的世界,了解这个孩儿孕育的过程,详情请待下回分解。

冒着欲海深处为你 逆着浪游近 顺着命根拥抱着你超生

词中开篇描述了欲海翻涌的场景,精子们聚焦在隐藏深处的卵子,他们的目的都是要游到对方身边。跃跃欲试的他们希望打败同伴,希望夺得对方的芳心。“逆”字既表达了他们的决心与勇猛,同时表达了处境之艰难。他们期待着,忐忑着,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接纳他们,不知道她会作何选择。这一切憧憬的心绪,只有顺着命根游走,才能得到答案。

望着万个勇敢的你 预备万里前行 末了几多丧生 得一个诞生

卵子沉默又淡然地看着前方向他奔腾而来的大军。最终只剩下一位驾着七彩祥云拔得头筹,得以与她拥抱。精子一股脑地跑了万里,卵子安静地等待了太久,两位都疲惫不堪,陷入了长久的沉睡。在闭上眼睛后,二者化为血水融合于一体。随着心脏的第一声跳动,新生命诞生了。

三生欲念两世红尘但为何如一 千心千手未断轮回为偶遇固执

来自红尘的两者的合一似乎勾连了双方的前生、今生和来生。如果说相遇是命中注定,如果相遇之后偏要逆天改命地与你相爱会导致无法再入轮回,我也不会后悔。哪怕观音显灵,哪怕众人审判。只因两个字,固执。或者说一个字,爱。

翻翻滚滚悠悠六根难净才犯禁 轰轰烈烈四野无人更需要解禁

“翻翻滚滚”对“轰轰烈烈”形容两人爱情的轰轰烈烈,“悠悠”一词反映人世苦恼的繁多与纷扰,六根清净说起来容易,实际上世人又如何能斩断对尘世的杂念欲望?犯禁是在所难免,既然爱得轰烈,既然四野无人,何必拘谨自己?爱需要表达,情感需要抒发,太多的枷锁束缚的是人性,受困的是希望与生命。

为着净土沾满人性 异物便合衬 未惧为爱生怖但求做人

凡世浮尘,人们却向往极乐,追求清净。然而道德枷锁让他们忘记了人的本性,当寺院外的民众举起手中的碎石时,亦无形间成为他们口中的罪人。是谁赋予了他们处决的权力?是谁允许他们以自己标准去定断他人?在这扭曲的道德审判中,如此违和的和尚与比丘尼显得如此合衬。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那些世人觉得庸俗下流的行为,只是源于人对本能的满足。和尚和比丘尼只是想勇敢寻找他们的爱,林夕的这段词同时也形容女性体内的状况,异物喻指器官的相拥,净土因外来者的出现而充满人性。

为着大爱结晶的我 预备大战莅临 末了几多诞生 都一次丧生

大爱惩罚小爱,引发一场以道德为武器的大战。大战轰轰烈烈,形式一边倒。愤怒的群众砸死了刽子手。结局悲壮无比。再多的新生命也不能挽回无故含冤死去的他。

到底有因 还是无意 十个月饮过了一切沉默 我本无碍你非无奈化为胎中物请不要一染尘便要饮泣

思考因果让人疲惫,却依旧得不到答案。不管问多少次为什么,似乎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改变尘世的规则和那群乌合之众。十个月的忍辱偷生让沉默的愈加沉默。就让沉默一直沉默下去吧。我们的爱情并没有妨碍到众人,却要受到众生的审判(神佛在这场群情激愤的审判面前都不得不低下僵硬的头!)。亲爱的你没有选择做不做我们孩子的权利,只能无奈化为我胎中的新生儿。所以亲爱的你坠地碰到这个污浊的俗世的时候不要啼哭好吗?当你哭泣,我也会忍不住想哭。

林夕和周耀飞合作交出的作品堪称一件艺术品。其中最瞩目的便是数字的运用(从中也可以看出两位词人深厚的功力)。「万个勇敢的你」「几多丧生 得一个诞生」「三生欲念两世红尘 但为何如一」「千心千手 未断轮回」「六根难净才犯禁 轰轰烈烈四野」「十个月饮过了一切沉默」……

如果说《孽》让人对人性感到深深的绝望,那么《结》会让人能更立体地重新审视人性。大爱为什么容不下小爱?其实爱无论大小都是伟大而奇妙的,否则人类就不会从远古世代便一直追求和歌颂它了。道德是用来审判别人的吗?道德大概只能用来规诫自我,当溢出自我的边界而用来做诋毁、污蔑甚至杀害别人的工具时,你亦沾上了满身尘埃,不再道德。为什么我们无法容忍少数派和那些所谓的异端?因为我们自私。只谈权利不谈责任。这就是人之根本。怎么消减这种想法和倾向呢?也许只有,爱。

感谢Juno和一众音乐人对人性的体察和思索。感谢港乐,不只是简单的情爱,而是以更宽广的胸怀包容着社会现实和哲理思辨。

不真不假的天性 为疑问结合原是罪与罚

不真不假的天性 永未觉结合原是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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